第60章 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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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重現
叢枝被祁驍抱回了他家裏, 因為喝了太多酒，叢枝一路上都覺得自己挺難受，皺著的眉也始終不見舒展。
這一路上, 她迷迷糊糊的夢到了很多東西。
有祁驍，有江暢，有樓音音，還有以前的好多好多人。
甚至還有蔣俊傑。
那個永遠以夢魘將她緊緊纏繞的人。
手指下意識的抓緊他胸前的衣服，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下，她喃喃的聲音低小到近似祈求, “不要……”
祁驍將她抱進臥室裏, 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一室安靜。
女孩兒的抽噎聲明顯。
祁驍打開床頭那盞稍微弱的燈, 薄暖的光線落到她臉上, 從眼角滑落的那幾道淚痕清晰明顯。
他皺了皺眉, 試圖想要叫醒她, 聲音輕柔, “叢枝……”
“走開……”她閉著眼, 眉間緊皺, 似被夢魘纏繞。
聲音楚楚可憐，“別碰我……”
她全身都在顫抖, 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雙手緊抱住自己, 看起來十足的沒有安全感。嘴裏的胡言亂語讓祁驍眉頭愈發皺得深, 他將手收回，只幫她掖了掖被角。
等她睡熟之後, 他才將手伸進被窩裏, 將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手心。
重逢之後，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麽沒安全弋感的樣子, 心裏不由得泛起幾分心疼。
卻又對她剛剛的那陣胡言亂語若有所思。
黑沈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他靜靜的思考，她到底經歷過什麽。
第二天醒來時，叢枝感受到了腦袋前所未有的炸裂般疼痛，她輕輕的嘶了聲，擡手摁住太陽穴，緩慢的睜開眼。
這間房不算陌生，但一時半會兒也叫叢枝想不起來這是哪兒，直到她視線亂晃著掃見不遠處的書桌上的那罐千紙鶴。
視線一瞬間頓住，她怔了怔。
下一秒，臥室門就被人推開。
男人端著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
“醒了？”
叢枝有些楞，她腦袋還疼著，手沒有松開。
因為很久沒喝水，她嗓子很幹，幾乎有些快說不出話來，“我怎麽在你家？”
“你昨晚喝醉了。”他淡定自若的將那碗醒酒湯放到床頭櫃上，像是對她問出的這個問題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甚至還格外平靜的告訴她，“一直纏著我要來我家睡覺。”
“……”叢枝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沒想到祁驍卻挑眉，“怎麽？”
“你不信？”
她確實不太相信。
他嗤笑，“沒想到你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我的床，不是一般的女人能睡的。”他似乎在意有所指。
可這會兒叢枝並不能對她的這句話進行深入思考，她只覺得窘迫，甚至後怕昨晚醉酒之後自己可能會存在瘋言瘋語的行為。
一聽他這麽講，叢枝下一秒就要掀被下床。
卻被祁驍摁住。
她擡眼，對上他不理解的視線。
“幹嘛呢？”
“給我躺好。”
叢枝有些懵，但自己又不出意外的被他摁回了床上。他甚至貼心照顧，往她的後背抵了個枕頭，就為了能讓她靠著舒服點。
然後，他坐到床邊，將那碗醒酒湯遞到她的面前。
說：“把這個喝了。”
“醒酒的。”
叢枝有些楞，看著他沒接。
“怎麽？”
“要我餵你？”
他稍作思考，像是在考慮，“也不是不行。”
說著，他另一只手擡起去捏勺柄。往碗裏攪拌了兩下，叢枝忽然擡手拽住他的胳膊。
視線相撞的那一瞬間，叢枝低下眉眼去看那碗醒酒湯。
抿了抿唇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接過那個碗，雙手捧著，嘴唇貼著碗沿喝了兩小口。
微闔著眼睫時，顯得纖長。
祁驍靜靜的看著她將那碗醒酒湯喝完。直到一滴都不剩，他才放過她。
然後進行了一系列的盤問。
“你沒喝過酒？”
被他視線緊逼著，叢枝感覺自己像是無形的受了某種脅迫，她點點頭，認真回答：“嗯。”
“那為什麽不拒絕？”
她低垂著眉眼，慢吞吞的回答，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因為當時挺想喝的。”
“……”
要是她知道喝完之後會醉成這個樣子，在祁驍面前鬧笑話，她是絕對不會喝的。
不過也幸好是他，如果是別人，她不敢確定自己還會相安無事的坐在這裏，和他面對面說話。
這麽一想，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眼睫一擡，她發現他正在看著她。
心“咯噔”一跳。
“你怎麽一直看著我？”
祁驍隨手拈來，“你好看。”
“……”
雖然覺得他這話挺無語的，但叢枝還是沒由頭的臉頰一紅。
聲音很輕的反駁，“你別逗我。”
祁驍輕笑一聲，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嘴角輕佻，“沒逗你啊。”
“……”
他一歪頭，眼裏饒有趣味，“怎麽還害羞上了。”
“跟小姑娘似的。”
“……”
叢枝視線躲閃，她臉頰浮起粉，有愈來愈深的跡象，心跳像是快要沖破心房。
手指緊緊的捏著被角。
被他這樣的凝視，叢枝感覺到了緊張。
她擡起眼皮又落下，視線往他臉上掃過，但沒有停留。
但只是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了心跳在加速。
“那個我……”
“怎麽？”
“我覺得我已經休息好了，”她作勢就要掀被下床，卻被祁驍擋住，“我想回家。”
他拽住她的胳膊，收起了那副輕佻的表情，視線認真的落到她的臉上。
關切的問：“頭不疼了？”
手指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蜷了蜷，她搖頭。
“那也再躺會兒。”
“可是我還要上班……”
“我幫你跟社長請假了。
“可我也還要和許組長……”
這個名字一出現時，叢枝就察覺到祁驍的眉頭有一瞬間的輕皺，考慮到他好像一直不喜歡許詞禮，她立馬就閉上了嘴。
“你跟他很熟？”語氣涼涼的，“都病了，還想著他。”
也沒有很熟。
怕他會誤會，叢枝解釋，“你之前應該聽說過，我和他是大學同學，他算是我師哥，而且來這個報社工作，他也挺照顧我們的。”
“哦。”他語氣更涼了，“那我還得恭喜你了？”
“……”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就是……”從枝有些躊躇，慢吞吞的說：“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他繼續問。
“我們只是同事。”
“僅此而已。”
聲音很小，卻全然被他聽見。
是個讓他全身心都開始愉悅的答案。
眉間有舒展幾分，他緩緩的勾了勾唇角。
還故作恍然大悟的拉長聲音，“哦~原來是這樣。”
“那你呢？”
“什麽？”
“你跟鄧若盈……”她手指緊張的捏著，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很多，餘光又掃過他書桌上的那罐千紙鶴。
突然就發現，自己接下來的這個問題，好像挺多餘的。
但後悔已經來不及。
祁驍準確的抓住了她話裏的關鍵信息，“我跟鄧若盈？”
也不知道該怎麽樣問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她想來想去，挑了個委婉點的說法，“你們關系一直都這麽好嗎？”
“嗯，算是吧。”
“怎麽？”
被他這麽一反問，叢枝倒覺得有些別扭起來，“沒怎麽，就是想問問。”
“哦。”
那之後叢枝聽了祁驍的建議在他的床上多休息了一會兒，一直到吃了晚飯，她才從他家回到了自己家。整整一天，她都被祁驍貼心照顧。
像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小秘密，她竟然有種莫名的幸福感。
晚上躺在床上，她掏出手機跟他道謝。
【叢枝：今天謝謝你。】
【祁驍：？】
【叢枝：昨晚我喝醉酒應該給你帶來不少麻煩，總之還是要謝謝你的。】
他沒有再接著回，估計是去洗澡了。
叢枝翻了個身仰躺在床，雙手捏著手機貼在心口的地方。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她其實有想起來一些昨晚發生的事。
不過所有的都沒有她抱住祁驍的那一幕重要。十七歲的幻想，竟有在二十五歲的年紀實現，貼近他心臟的那一刻，久違的那份喜歡也卷土重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丟不掉對他無條件心動的感覺。
……
姜可欣在接到祁驍電話的那一秒是有些懵的，畢竟在她的印象當中，她跟他只算有過幾次照面之緣，並不熟。
但他這次在電話裏卻說要請她喝咖啡。
姜可欣就更懵了。
“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的男人聲音很淡，“嗯，有事。”
姜可欣一瞬間就開始好奇了，“什麽事呀？”
“關於叢枝的事。”
咖啡廳裏。
舒緩的音樂聲縈繞耳旁。
姜可欣和祁驍面對面而坐，她雙手捧著咖啡杯，指腹摩挲著杯沿。
第一次和祁驍單獨見面，她有些緊張。況且還是有關於叢枝的事情，她就更緊張了。
心臟砰砰直跳。
姜可欣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找我來，是想問枝枝什麽事啊？”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你跟叢枝是大學同學？”
姜可欣點頭。
“你倆關系最好？”
她繼續點頭。
祁驍挑眉。
以為他不信，姜可欣添話，“我倆一個宿舍的。”
“就平時走的近一點。”
似乎是在斟酌她話裏的真假，祁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咖啡杯。
凝眉沈思。
但也沒斟酌太久。
舒緩安靜的咖啡廳裏，男人一身黑色沖鋒衣格外的顯眼，甚至有不少女孩子頻頻扭頭朝這邊看來，連帶著姜可欣一起。
這讓她顯得有些不自在。
“許詞禮是你們師哥？”
話題轉變的有些快，姜可欣哽了一下。
慢半拍的點頭。
“喜歡叢枝？”
沒想到他這麽直接，不過這也沒什麽好遮掩的，許詞禮喜歡叢枝這件事，從大學到現在也從來沒有變過。
提到這裏時，姜可欣竟還覺得有幾分自豪。
她點頭，“對啊。”
“許詞禮從大學就一直喜歡枝枝了，已經差不多三四年了吧。”
說著，她挑眉看他，“你有意見？”
祁驍慵懶的靠著椅背，輕哼笑一聲，並沒有說話。
然而這就助長了姜可欣的氣勢，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舒適圈，她這會兒什麽緊張感全都沒了，甚至還大膽猜測，“連許詞禮都被你問了一圈，你問的這麽勤，該不會是喜歡枝枝吧？”
似乎這才讓他的註意力變深了些，那道濃稠的視線落到她臉上時，姜可欣察覺到了他眼裏情緒微頓，像是被人抓到了什麽把柄。
明明該是他緊張的，這會兒她倒是也心跳加快了起來。
“嗯。”
但他還是那副樣子，平靜淡然，甚至沒有一絲能讓她覺察的情緒起伏。
“我沒聽錯吧，你真的喜歡枝枝？”
他喝了一口咖啡，唇間抿著笑意，“千真萬確。”
這勾起了姜可欣的八卦欲望，她手托腮看他，“你多久喜歡上枝枝的？”
“你們女人都這麽愛八卦的嗎？”
“那當然。”
“不過你喜歡枝枝也挺正常，畢竟她長得好看能力優秀，大學的時候就挺多人追的。”
“但是吧，你很有可能沒戲。”
祁驍沒怎麽聽懂她的意思，“什麽？”
“枝枝她目前不準備談戀愛，所以你再怎麽追也應該不可能。”
“你就這麽清楚？”
姜可欣毋庸置疑，“那當然，都跟你說了，我倆一個宿舍，關系好得就差穿一條開襠褲了，所以沒人比我更清楚枝枝的所有事情。”
“那行。”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叢枝以前，是不是有經歷過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想起之前她喝醉酒的那個夜晚，女孩兒眼角的淚水刺痛他的心臟，嘴裏又喃喃的不斷重覆只言片語，叫他心臟生生地悶痛。
若有所思，他覺察到有些不妥。
幾次都很想問她，可是他最怕的是她的回避。
所以他劍走偏鋒，找來了跟她近幾年關系比較親近的姜可欣打聽消息。
不過當他看到姜可欣下意識楞住的表情時，他就百分百肯定這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你問這個幹什麽啊？”腦顱裏一股發熱，她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答非所問。”
“那就是知道了。”
姜可欣猶猶豫豫，模棱兩可的說：“其實我也只知道一點點。”
祁驍挑眉，洗耳恭聽，“你說。”
“就是剛上大學那會兒，枝枝晚上總是睡不好覺，半夜也老喜歡做噩夢說夢話，有時候情況嚴重還得靠吃安眠藥才能睡著，我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但她什麽都不跟我說，只是搖頭，她平時話也很少，當時因為也還不太熟悉，我也就不敢再繼續多問些什麽。”
“直到偶然的一次，我在她的書裏看見了一張病歷結果通知單。”
這話越是往下說，祁驍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那道視線越深就越顯得壓迫，頂著那層壓力，她慢吞吞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上面寫著中度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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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枝被祁驍抱回了他家裏, 因為喝了太多酒，叢枝一路上都覺得自己挺難受，皺著的眉也始終不見舒展。
這一路上, 她迷迷糊糊的夢到了很多東西。
有祁驍，有江暢，有樓音音，還有以前的好多好多人。
甚至還有蔣俊傑。
那個永遠以夢魘將她緊緊纏繞的人。
手指下意識的抓緊他胸前的衣服，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下，她喃喃的聲音低小到近似祈求, “不要……”
祁驍將她抱進臥室裏, 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一室安靜。
女孩兒的抽噎聲明顯。
祁驍打開床頭那盞稍微弱的燈, 薄暖的光線落到她臉上, 從眼角滑落的那幾道淚痕清晰明顯。
他皺了皺眉, 試圖想要叫醒她, 聲音輕柔, “叢枝……”
“走開……”她閉著眼, 眉間緊皺, 似被夢魘纏繞。
聲音楚楚可憐，“別碰我……”
她全身都在顫抖, 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雙手緊抱住自己, 看起來十足的沒有安全感。嘴裏的胡言亂語讓祁驍眉頭愈發皺得深, 他將手收回，只幫她掖了掖被角。
等她睡熟之後, 他才將手伸進被窩裏, 將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手心。
重逢之後，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麽沒安全弋感的樣子, 心裏不由得泛起幾分心疼。
卻又對她剛剛的那陣胡言亂語若有所思。
黑沈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他靜靜的思考，她到底經歷過什麽。
第二天醒來時，叢枝感受到了腦袋前所未有的炸裂般疼痛，她輕輕的嘶了聲，擡手摁住太陽穴，緩慢的睜開眼。
這間房不算陌生，但一時半會兒也叫叢枝想不起來這是哪兒，直到她視線亂晃著掃見不遠處的書桌上的那罐千紙鶴。
視線一瞬間頓住，她怔了怔。
下一秒，臥室門就被人推開。
男人端著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
“醒了？”
叢枝有些楞，她腦袋還疼著，手沒有松開。
因為很久沒喝水，她嗓子很幹，幾乎有些快說不出話來，“我怎麽在你家？”
“你昨晚喝醉了。”他淡定自若的將那碗醒酒湯放到床頭櫃上，像是對她問出的這個問題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甚至還格外平靜的告訴她，“一直纏著我要來我家睡覺。”
“……”叢枝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沒想到祁驍卻挑眉，“怎麽？”
“你不信？”
她確實不太相信。
他嗤笑，“沒想到你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我的床，不是一般的女人能睡的。”他似乎在意有所指。
可這會兒叢枝並不能對她的這句話進行深入思考，她只覺得窘迫，甚至後怕昨晚醉酒之後自己可能會存在瘋言瘋語的行為。
一聽他這麽講，叢枝下一秒就要掀被下床。
卻被祁驍摁住。
她擡眼，對上他不理解的視線。
“幹嘛呢？”
“給我躺好。”
叢枝有些懵，但自己又不出意外的被他摁回了床上。他甚至貼心照顧，往她的後背抵了個枕頭，就為了能讓她靠著舒服點。
然後，他坐到床邊，將那碗醒酒湯遞到她的面前。
說：“把這個喝了。”
“醒酒的。”
叢枝有些楞，看著他沒接。
“怎麽？”
“要我餵你？”
他稍作思考，像是在考慮，“也不是不行。”
說著，他另一只手擡起去捏勺柄。往碗裏攪拌了兩下，叢枝忽然擡手拽住他的胳膊。
視線相撞的那一瞬間，叢枝低下眉眼去看那碗醒酒湯。
抿了抿唇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接過那個碗，雙手捧著，嘴唇貼著碗沿喝了兩小口。
微闔著眼睫時，顯得纖長。
祁驍靜靜的看著她將那碗醒酒湯喝完。直到一滴都不剩，他才放過她。
然後進行了一系列的盤問。
“你沒喝過酒？”
被他視線緊逼著，叢枝感覺自己像是無形的受了某種脅迫，她點點頭，認真回答：“嗯。”
“那為什麽不拒絕？”
她低垂著眉眼，慢吞吞的回答，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因為當時挺想喝的。”
“……”
要是她知道喝完之後會醉成這個樣子，在祁驍面前鬧笑話，她是絕對不會喝的。
不過也幸好是他，如果是別人，她不敢確定自己還會相安無事的坐在這裏，和他面對面說話。
這麽一想，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眼睫一擡，她發現他正在看著她。
心“咯噔”一跳。
“你怎麽一直看著我？”
祁驍隨手拈來，“你好看。”
“……”
雖然覺得他這話挺無語的，但叢枝還是沒由頭的臉頰一紅。
聲音很輕的反駁，“你別逗我。”
祁驍輕笑一聲，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嘴角輕佻，“沒逗你啊。”
“……”
他一歪頭，眼裏饒有趣味，“怎麽還害羞上了。”
“跟小姑娘似的。”
“……”
叢枝視線躲閃，她臉頰浮起粉，有愈來愈深的跡象，心跳像是快要沖破心房。
手指緊緊的捏著被角。
被他這樣的凝視，叢枝感覺到了緊張。
她擡起眼皮又落下，視線往他臉上掃過，但沒有停留。
但只是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了心跳在加速。
“那個我……”
“怎麽？”
“我覺得我已經休息好了，”她作勢就要掀被下床，卻被祁驍擋住，“我想回家。”
他拽住她的胳膊，收起了那副輕佻的表情，視線認真的落到她的臉上。
關切的問：“頭不疼了？”
手指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蜷了蜷，她搖頭。
“那也再躺會兒。”
“可是我還要上班……”
“我幫你跟社長請假了。
“可我也還要和許組長……”
這個名字一出現時，叢枝就察覺到祁驍的眉頭有一瞬間的輕皺，考慮到他好像一直不喜歡許詞禮，她立馬就閉上了嘴。
“你跟他很熟？”語氣涼涼的，“都病了，還想著他。”
也沒有很熟。
怕他會誤會，叢枝解釋，“你之前應該聽說過，我和他是大學同學，他算是我師哥，而且來這個報社工作，他也挺照顧我們的。”
“哦。”他語氣更涼了，“那我還得恭喜你了？”
“……”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就是……”從枝有些躊躇，慢吞吞的說：“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他繼續問。
“我們只是同事。”
“僅此而已。”
聲音很小，卻全然被他聽見。
是個讓他全身心都開始愉悅的答案。
眉間有舒展幾分，他緩緩的勾了勾唇角。
還故作恍然大悟的拉長聲音，“哦~原來是這樣。”
“那你呢？”
“什麽？”
“你跟鄧若盈……”她手指緊張的捏著，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很多，餘光又掃過他書桌上的那罐千紙鶴。
突然就發現，自己接下來的這個問題，好像挺多餘的。
但後悔已經來不及。
祁驍準確的抓住了她話裏的關鍵信息，“我跟鄧若盈？”
也不知道該怎麽樣問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她想來想去，挑了個委婉點的說法，“你們關系一直都這麽好嗎？”
“嗯，算是吧。”
“怎麽？”
被他這麽一反問，叢枝倒覺得有些別扭起來，“沒怎麽，就是想問問。”
“哦。”
那之後叢枝聽了祁驍的建議在他的床上多休息了一會兒，一直到吃了晚飯，她才從他家回到了自己家。整整一天，她都被祁驍貼心照顧。
像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小秘密，她竟然有種莫名的幸福感。
晚上躺在床上，她掏出手機跟他道謝。
【叢枝：今天謝謝你。】
【祁驍：？】
【叢枝：昨晚我喝醉酒應該給你帶來不少麻煩，總之還是要謝謝你的。】
他沒有再接著回，估計是去洗澡了。
叢枝翻了個身仰躺在床，雙手捏著手機貼在心口的地方。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她其實有想起來一些昨晚發生的事。
不過所有的都沒有她抱住祁驍的那一幕重要。十七歲的幻想，竟有在二十五歲的年紀實現，貼近他心臟的那一刻，久違的那份喜歡也卷土重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丟不掉對他無條件心動的感覺。
……
姜可欣在接到祁驍電話的那一秒是有些懵的，畢竟在她的印象當中，她跟他只算有過幾次照面之緣，並不熟。
但他這次在電話裏卻說要請她喝咖啡。
姜可欣就更懵了。
“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的男人聲音很淡，“嗯，有事。”
姜可欣一瞬間就開始好奇了，“什麽事呀？”
“關於叢枝的事。”
咖啡廳裏。
舒緩的音樂聲縈繞耳旁。
姜可欣和祁驍面對面而坐，她雙手捧著咖啡杯，指腹摩挲著杯沿。
第一次和祁驍單獨見面，她有些緊張。況且還是有關於叢枝的事情，她就更緊張了。
心臟砰砰直跳。
姜可欣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找我來，是想問枝枝什麽事啊？”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你跟叢枝是大學同學？”
姜可欣點頭。
“你倆關系最好？”
她繼續點頭。
祁驍挑眉。
以為他不信，姜可欣添話，“我倆一個宿舍的。”
“就平時走的近一點。”
似乎是在斟酌她話裏的真假，祁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咖啡杯。
凝眉沈思。
但也沒斟酌太久。
舒緩安靜的咖啡廳裏，男人一身黑色沖鋒衣格外的顯眼，甚至有不少女孩子頻頻扭頭朝這邊看來，連帶著姜可欣一起。
這讓她顯得有些不自在。
“許詞禮是你們師哥？”
話題轉變的有些快，姜可欣哽了一下。
慢半拍的點頭。
“喜歡叢枝？”
沒想到他這麽直接，不過這也沒什麽好遮掩的，許詞禮喜歡叢枝這件事，從大學到現在也從來沒有變過。
提到這裏時，姜可欣竟還覺得有幾分自豪。
她點頭，“對啊。”
“許詞禮從大學就一直喜歡枝枝了，已經差不多三四年了吧。”
說著，她挑眉看他，“你有意見？”
祁驍慵懶的靠著椅背，輕哼笑一聲，並沒有說話。
然而這就助長了姜可欣的氣勢，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舒適圈，她這會兒什麽緊張感全都沒了，甚至還大膽猜測，“連許詞禮都被你問了一圈，你問的這麽勤，該不會是喜歡枝枝吧？”
似乎這才讓他的註意力變深了些，那道濃稠的視線落到她臉上時，姜可欣察覺到了他眼裏情緒微頓，像是被人抓到了什麽把柄。
明明該是他緊張的，這會兒她倒是也心跳加快了起來。
“嗯。”
但他還是那副樣子，平靜淡然，甚至沒有一絲能讓她覺察的情緒起伏。
“我沒聽錯吧，你真的喜歡枝枝？”
他喝了一口咖啡，唇間抿著笑意，“千真萬確。”
這勾起了姜可欣的八卦欲望，她手托腮看他，“你多久喜歡上枝枝的？”
“你們女人都這麽愛八卦的嗎？”
“那當然。”
“不過你喜歡枝枝也挺正常，畢竟她長得好看能力優秀，大學的時候就挺多人追的。”
“但是吧，你很有可能沒戲。”
祁驍沒怎麽聽懂她的意思，“什麽？”
“枝枝她目前不準備談戀愛，所以你再怎麽追也應該不可能。”
“你就這麽清楚？”
姜可欣毋庸置疑，“那當然，都跟你說了，我倆一個宿舍，關系好得就差穿一條開襠褲了，所以沒人比我更清楚枝枝的所有事情。”
“那行。”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叢枝以前，是不是有經歷過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想起之前她喝醉酒的那個夜晚，女孩兒眼角的淚水刺痛他的心臟，嘴裏又喃喃的不斷重覆只言片語，叫他心臟生生地悶痛。
若有所思，他覺察到有些不妥。
幾次都很想問她，可是他最怕的是她的回避。
所以他劍走偏鋒，找來了跟她近幾年關系比較親近的姜可欣打聽消息。
不過當他看到姜可欣下意識楞住的表情時，他就百分百肯定這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你問這個幹什麽啊？”腦顱裏一股發熱，她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答非所問。”
“那就是知道了。”
姜可欣猶猶豫豫，模棱兩可的說：“其實我也只知道一點點。”
祁驍挑眉，洗耳恭聽，“你說。”
“就是剛上大學那會兒，枝枝晚上總是睡不好覺，半夜也老喜歡做噩夢說夢話，有時候情況嚴重還得靠吃安眠藥才能睡著，我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但她什麽都不跟我說，只是搖頭，她平時話也很少，當時因為也還不太熟悉，我也就不敢再繼續多問些什麽。”
“直到偶然的一次，我在她的書裏看見了一張病歷結果通知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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